盛长宁死的时候不过二八年华,鸩酒是胞兄太子赐下的,酒水很凉,流淌过她的喉间,寸寸封喉,扼窒地让她呼吸都是奢侈。
她努力地抬眼,她的长宁宫门边,立着的那道身影依旧英姿挺拔,璨若灼灼朗日。
可他就那么看着,眼里再没有从前的半分情意,看着她被内侍压着四肢,看着她毒酒浸入肺腑。
尔后他说道。
“臣,恭送长宁公主。”
余光渐渐淡去,盛长宁撑住不地歪了下脑袋。
“喂,醒醒——”
发髻上的珠钗步摇轻轻晃了下,又撞击在一起,发出锒铛脆响,宛如玉珠掷坠在盘中。
盛长宁抬起头,眼神渐渐恢复清明,面前是张放大数倍的脸,那面容,如同抹了整块脂粉膏子般惨白,唇又猩红似滴血,像鬼。
别过头去,盛长宁眼中稍带了丝嫌弃。
“你这只女鬼,真是稀奇,居然能整日打瞌睡。”那鬼没在意她的态度,噌噌围着她转,眼里有着好奇的神色。
盛长宁慢慢抽出被他压着的大袖,云锦质地的袖摆上还染着她生前的血迹,还未干涸,艳红若碾碎的娇花。
“本宫什么时候能走?”兴许是死之前的鸩酒太刺喉,她的嗓音还维持着沙哑。
盛长宁已经在这地府待了好久,看着这来往的孤鬼,有的能喝了那碗汤过奈何桥,有的同她一样,留了下来。
可再不离开,她都快要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。
白面鬼并不在乎盛长宁的自称,这里徘徊的鬼,大多有放不下的执念,带着些阳间的调调也是正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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