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不到天明,蒋慕渊就在自家儿子清亮的哭声里睁开了眼睛。
他昨夜几乎没有怎么睡。
身边少了那么一个人,明知道顾云锦就宿在东厢房,蒋慕渊还是很不习惯。
这样的不习惯,还要持续一个月。
倒不是府里讲究,将门儿女,蒋慕渊在战场上染过一身血,又怎么会不适应血腥气?也不至于被吉利、污秽之类的所谓规矩所束缚。
他是很想陪着顾云锦的。
可钟嬷嬷与蒋慕渊说了一刻钟的道理。
六月的夜里都是热的,顾云锦坐月子,只隔着帘子远远放冰盆,根本挪不到近前。
一个人歇着已经是一身汗了,再添个火气旺的蒋慕渊,这还怎么睡安生?
蒋慕渊不怕自个儿一身汗,他担心顾云锦不舒服,月子里本就黏黏糊糊的,再添那么多汗,腻都腻死了。
产妇坐月子是大事儿,蒋慕渊要为顾云锦考虑,想明白了,自然也就应下了。
可道理归道理,睡不着归睡不着。
初为人父的欢喜缠绕着他,让蒋慕渊一闭上眼睛都是那小小的人儿。
他对着书案渡过了大半夜,一张纸、一支笔,描绘着那一大一小、他心尖上的人。
他甚至不停地想,那年中秋,顾云锦描绘琼宫时的心情,是不是与他一样。
转念又想,必然是不一样的,她彼时压根没有开窍呢。
画了大半宿,睡了小一会儿,儿子一哭,就醒了。
蒋慕渊丝毫不困,精神亢奋极了,他起身擦了把脸,出了正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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