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直在想，为什么我总在想“奶油小生”——现在才忽然想明白，是因为那个死了很久的狱友——他的编号我已经忘记了，只记得每次监狱里发生暴乱，或是别的，他就会形容那些被暴力对待的男性为“奶油小生”。

他总在跟我讲莫须有的大道理：这些人是真的可怜，但也是可恨，可恨什么呢，犯了罪，失去了人权。如果是犯了强奸罪或是猥亵未成年之类的罪行，会被折磨得更惨。

他又抽起从不知名狱警那儿偷来的烟，没有打火机，只自顾自地叼在嘴角，“我这种因为被有后台的人诬陷，也要进来遭这一趟罪的，又算是什么呢？我又没强奸谁。”

堪堪过去几年，我便将他的大致容貌忘得一干二净，我的记性实在不算好，但他实在太能念叨，那些废话在我的耳边徘徊，时不时地蹦出来扰乱我的思绪。

但我爱给那些犯人起“奶油小生”的外号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——最后一次见到他同样是在这样一个刚泛鱼肚白的早晨，只是他没我的运气好，他被人打碎了牙，折断了手部与腿部的骨，据说是剧烈挣扎，满屋子都是血，气得犯人往他肚子剖了好几刀，肠子都挤了出来——还在他的体内不断进入，进去一下，那刀口子便如同崩开的线，一点一点被拉伸，到最后，一边是血水与胃液的地面，一边是未被污染过的地面。狱警得知情况的时候，他人已经靠坐在冰冷墙面，歪着头、双目圆睁，死了不知多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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